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
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,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,却是分毫不动。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,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,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。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,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,分毫不差,几度将他截回。
“妙水,”他忽然开口了,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,“我们,交换条件。”。
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。
““嘎!”雪鹞抽出染血的喙,发出尖厉的叫声。!”
为她打着伞,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。
“前辈,怎么?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!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
妙风气息甫平,抬手捂着胸口,吐出一口血来——八骏岂是寻常之辈,他方才也是动用了天魔裂体这样的禁忌之术才能将其击败。然而此刻,强行施用禁术后遭受的强烈反击也让他身受重伤。
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。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“然而,为什么要直到此刻,才动用这个法术呢?!
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。
旋薛紫夜望着他,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。原来……即便是医称国手,对于有些病症,她始终无能为力——比如沫儿,再比如眼前这个人。。
““雪怀……”忽然之间,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,“冷……好冷啊……”!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!
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,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
“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!
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。
“妙风的背上布满了淤伤,颜色暗红,纵横交错,每一条都有一寸宽、一尺许长。虽然没有肿起,然而一摸便知道是极厉害的:虽然表皮不破损,可内腑却已然受伤。。
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!
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,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,已然留不得,与其和这种人结盟,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,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,喃喃道,“你看着吧,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,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,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。
“明介走了,霍展白也走了。。
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。
“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!
“啊!”她一眼望过去,忽然间失声惊呼起来——。
“瞳。”他想也不想地回答,话音刚落身体却动了动,忽然间起了痛苦的抽搐,“不,我不叫瞳!我、我叫……不,我想不起来……”。
“她讷讷点头,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。。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……
瞳已经恢复记忆?是教王替他解掉了封脑金针?那么如今他怎么样了?她心急如焚,抛开了妙风,在雪地上奔跑,手里握紧了那一面圣火令。
眼角余光里,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,快如闪电转瞬不见。
随着他的举手,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,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。。
那把巨大的斩马刀,是魔宫修罗场里铜爵的成名兵器,曾纵横西域屠戮无数,令其跻身魔宫顶尖杀手行列,成为“八骏”一员——如今,却在这个荒原上出现?。
“妙水笑了笑,便过去了。。
“如果你还在,徒儿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孤掌难鸣。。
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,竟毫无觉察。!
“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……”
“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,厉叱:“雅弥,拿起来!”。
十五日,抵达西昆仑山麓。。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!
“鱼死网破,这又是何必?”他一字一字开口,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: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,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,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