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起来了吗?我的瞳……”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,拍了拍他的肩膀,慈爱地附耳低语,“瞳,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……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,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。”
妙风下意识地抬头,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,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,荒凉如死。
他默然抱剑,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。
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。
“然而其中蕴藏的暗流,却冲击得薛紫夜心悸,她的手渐渐颤抖:“那么这一次、这一次你和霍展白决斗,也是因为……接了教王的命令?”!”
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。
一切灰飞烟灭。!
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
风雪在耳畔呼啸,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——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,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,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,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。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薛紫夜微微一怔,低头的瞬间,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。
“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!
沉默许久,妙风忽地单膝跪倒:“求教王宽恕!”。
旋“好了,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。”瞳抬头看着霍展白,唇角露出冷笑,“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,趁着教中大乱,五明子全灭,我又中毒下狱,此次便是手到擒来?”。
““怎么?”他跳下地去,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,手里提着一物。!
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!
疾行一日一夜,他也觉得有些饥饿,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
“——明介,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!
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,和她不相干。。
“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。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!
“即便是贵客,也不能对教王无礼。”妙风闪转过身,静静开口,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。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。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“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,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,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?而秋水,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,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!
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,看过的,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,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,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。
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。
“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,马车沿着驿路疾驰。。
荒原上,一时间寂静如死。……
她伏在冰上,对着那个微笑的少年喃喃自语。
“该动手了。”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,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,低头望着瞳的足尖,“明日一早,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。只有明力随行,妙空和妙水均不在,妙风也还没有回来。”
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。
“是啊,”薛紫夜似完全没察觉教王累积的杀气,笑道,“教王已然是陆地神仙级的人物,这世间的普通方法已然不能令你受伤——若不是此番走火入魔,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能奈何得了教王大人呢。”。
“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,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。
““这是金杖的伤!”她蓦然认了出来,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?”。
“你要再不来,这伤口都自己长好啦!”他继续赔笑。!
““妙水!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,居然去而复返了!……”
“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。”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——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,“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,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。其实……”。
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。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!
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