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。

    “是呀，难得天晴呢——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。”

    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
    沉默许久，妙风忽地单膝跪倒：“求教王宽恕！”。

    “她抬起头在黑暗里凝视着他，眼神宁静：“我只是不明白，为什么你明知那个教王不过把你当一条狗，还要这样为他不顾一切？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吧？那么，你究竟知不知道毁灭摩迦村寨的凶手是谁？真的是黑水边上的那些马贼吗？”！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，“那就好。”。

    “说吧，你要什么？”她饶有兴趣地问，“快些解脱？还是保命？”！

    “扔掉墨魂剑！”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，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，眼里露出杀气，“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！信不信我杀了卫五？”

    暮色深浓，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，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，忽然有些恍惚：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？是一个人自斟自饮，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？

    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，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，可曾恨我？如果不是我，她不会冒险出谷：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，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
    想也不想，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！。

    ““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。”她轻声道，“今天一早，又犯病了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明介！”她终于抬起头，看到了那个人的脸，失声惊呼。。

    旋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
    “但，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！

    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，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！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她道，“只是在做梦。”

    “他掠过去，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，已然居中折断，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！

    “谷主一早起来，就去秋之苑给明介公子看病了。”小晶皱着眉，有些怯怯，“霍七公子……你，你能不能劝劝谷主，别这样操心了？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，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，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？”。

    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，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，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：“这个……在下并不清楚。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，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。”！

    “赤，去吧。”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。。

    “仿佛孤注一掷地想速战速决，这个大光明宫的神秘高手一上来就用了极凌厉的剑法，几乎是招招夺命，不顾一切，只想从剑阵中闯过。。

    得了准许，他方才敢抬头，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，忽然忍不住色变。。

    “大光明宫？！！

    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，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。

    “别给我绕弯子！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，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，手上青筋凸起，“说，到底能不能治好？治不好我要你陪葬！”。

    “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。

    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……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
    霍展白抬起头，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，失声道：“妙风？”

    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，却是一方手巾，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
    十二年后，在荒原雪夜之下，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，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，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，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。

    “有宫中教众都噤若寒蝉，抬首看到了绝顶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杀。。

    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，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，另一只手探了出来，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，微微在空气里痉挛，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！

    “——难道，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声音一入耳，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，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，和来人打了个照面，双双失声惊呼。。

    风更急，雪更大。。

    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，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，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，她失衡地重重摔落，冰面咔啦一声裂开，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