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
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
那样熟悉的氛围,是八年来不停止的奔波和搏杀里,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。。
那一些惨叫呼喊,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“得救了吗?除了教王外,多年来从来不曾有任何人救过他,这一回,居然是被别人救了吗?他有些茫然地低下头去,看到了自己身上裹着的猞猁裘,和旁边快要冻僵的紫衣女子。!”
那个粗鲁高大的摩迦鹄,居然将铁质的钥匙一分分插入了自己的咽喉!他面上的表情极其痛苦,然而手却仿佛被恶魔控制了,一分一分地推进,生生插入了喉间,将自己的血肉扭断。。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!
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
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,然而手剧烈地颤抖,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旋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“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!
他放缓了脚步,有意无意地等待。妙水长衣飘飘、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,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,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,柔声招呼:“瞳公子回来了?”!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
“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!
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“这种人也要救?就算长得好,可还是一条一旦复苏就会反咬人一口的毒蛇吧?。
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。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!
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,忽然提出和解,却不由让人费解。。
“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,做了一个苦脸:“能被花魁抛弃,也算我的荣幸。”。
“不!不要给他治!”然而被金索系住的瞳,却蓦然爆发出一声厉喝,仰首看着薛紫夜,“这个魔鬼!他是——”。
“谷口的风非常大,吹得巨石乱滚。!
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。
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。
“妙风大惊,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,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。
“薛谷主,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,轻声道,“你会后悔的。”……
“薛谷主,勿近神兽。”那个声音轻轻道,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。
风在刹那间凝定。
他掠过去,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,已然居中折断,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。
痴痴地听着曲子,那个瞬间,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“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!
“妙水在玉座下远处冷冷观望,看着她拈起金针,扎入教王背部穴道,手下意识地在袖中握紧——终于是,要来临了!……”
“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,瞳却一直缄口不言。。
于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,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来,然后看着雪中的月亮出神。。
薛紫夜并不答应,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!
顿了顿,仿佛还是忍不住,她补了一句:“阁下也应注意自身——发色泛蓝,只怕身中冰蚕寒毒已深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