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
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
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!”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!
他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漏跳了几拍,然后立刻心虚地低下头,想知道那个习惯耍弄他的女人是否在装睡——然而她睡得那样安静,脸上还带着未退的酒晕。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
他沉默下去,不再反抗,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,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。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。
“而流沙山那边,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——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。!
卫风行一惊:“是呀。”。
旋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。
“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,将视线收回。!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!
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
“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!
“不是七星海棠。”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,叹了口气,“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。”。
““薛谷主,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,终于盈盈开口,“想看手相吗?”。
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。
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!
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。
“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。
“雅弥!”她大吃一惊,“站住!”。
“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!
薛紫夜微微一怔。。
她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。
““喂,不要不服气。身体哪有脸重要?”看出了他眼睛里的疑问,薛紫夜拍了拍他的脸颊,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,“老实说,你欠了我多少诊金啦?只有一面回天令,却来看了八年的病——如果不是我看在你这张脸还有些可取,早一脚把你踢出去了。”。
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……
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。
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。
“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,做一只狗吗?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,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,声音轻如梦呓,“做梦。”。
“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。
他终于无法忍受,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,全身微微发抖。!
“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……”
“他倒过剑锋,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。
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。
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!
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