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,手一滑,银针刺破了手指,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。
霍展白隐隐记起,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,卫风行曾受了重伤,离开中原求医,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,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,隐姓埋名来到中原;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,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“看来,无论如何,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!”
“不!”瞳霍然一惊,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,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,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——那一瞬,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,几乎要脱口大喊。。
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!
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
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
绝对不可以。我一定要尽快回到昆仑去!。
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,在支持着他这样不顾一切地去拼抢去争夺?。
“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!
“在摩迦村寨时的朋友?”霍展白喃喃,若有所思——这个女人肯出手救一个魔教的杀手,原来是为了这样的原因?她又有着什么样的往昔呢?。
旋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,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?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?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,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“他惊骇地回头,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——!
“老五?!”!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
““明介!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,“明介!”!
多年的奔走,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。
“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,在满室的惊呼中,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“哎呀!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,齐齐退开了一步。!
“明介呢?”薛紫夜反问,站了起来,“我要见他。”。
“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“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,飞身掠出,只是一探手,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,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,“嚓”的一声,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!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,这些金条,又何止百万白银?。
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“是吗?那你可喝不过她,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,对他眨了眨眼睛,“喝酒,猜拳,都是我教给她的,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?当年的风行,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……
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,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,另一只手探了出来,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,微微在空气里痉挛,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
薛紫夜望着他,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“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“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!
“他循着血迹追出,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,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,他登时惊觉,瞬间转身,身剑合一扑向马上!……”
“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。
教王在一瞬间发出了厉呼,踉跄后退,猛然喷出一口血,跌入玉座。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!
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