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
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,“风,我不明白,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,却甘愿做教王的狗?”
他来不及多问,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““这位客官,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,开口招呼。!”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!
“我要出去!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,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
如果说出真相,以教王的性格,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当年屠村时的漏网之鱼吧?短短一瞬,他心里天人交战,第一次不敢对视教王的眼睛。
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。
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“已经二十多天了,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?八年来,她从未去找过师傅,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,能顺利找到。!
八年前,她正式继承药师谷,立下了新规矩:凭回天令,一年只看十个病人。。
旋住手!住手!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,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。。
““好,告诉我,”霜红还没回过神,冰冷的剑已然贴上了她的咽喉,“龙血珠放在哪里?”!
他想去抓沥血剑,然而那种从双眸刺入的痛迅速侵蚀着他的神志,只是刚撑起身子又重重砸倒在地,他捂住了双眼,全身肌肉不停颤抖。!
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
“忽然间,黑暗裂开了,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,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!
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,如赖床的孩子一样,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。
““愚蠢!你怎么还不明白?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。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!
“不许杀他!”看到教徒上来解开金索拖走昏迷的人,薛紫夜再一次尖叫起来。。
“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。
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。
“他尚自说不出话,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!
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。
她拉过缰绳,交到霍展白手里:“去吧。”。
““天……是见鬼了吗?”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,提灯照了照地面。。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……
“是啊是啊,听人说,只要和他对上一眼,魂就被他收走了,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!”
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妙水及时站住了脚,气息甫平,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——上一跃的距离,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,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,如今带着薛紫夜,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。。
“霍展白暗自一惊,连忙将心神收束,点了点头。。
““你叫她姐姐是吗?我让你回来,你却还想追她——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!
“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……”
“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。
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,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,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,苍白而消瘦,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。那一笑之下,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——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,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,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!!
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,却无法动摇他的心。他自己,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,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?如今的他,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