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追电？！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，他眼睛慢慢凝聚。

    他也曾托了瞳，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，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，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

    他忽然抬起手，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！。

    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，只是刹那，他就从湖边返回，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，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，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，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。

    “出来前，教王慎重嘱托，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，否则结局难测。！”

    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。

    “抱歉，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！

    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

    他掠过去，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，已然居中折断，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

    他望着她手上一套二十四支在灯上淬过的银针，不自禁喉头咕噜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，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
    ““无妨。”试过后，他微微躬身回禀，“可以用。”！

    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。

    旋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，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，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，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！

    十二年后，在荒原雪夜之下，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，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，急促地呼吸。

    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？那就是她吗？！！

    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，看着廖青染，口吃道，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？”。

    “荒原上，一时间寂静如死。。

    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，然而，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
    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，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，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，一丝的光透过竹帘，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低呼了一声，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，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！。

    “老顽固……”瞳低低骂了一句，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，踏近了一步，紧盯。。

    ““哟，醒了呀？”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大大的笑脸，凑近，“快吃药吧！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一打开铁门，雪光照入，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。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。”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，“那之前，她还有用。”。

    “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，失惊，迅疾地倒退一步。……

    教王亲手封的金针，怎么可能被别人解开？

    她被那股柔和的力道送出三尺，平安落地。只觉得背心一麻，双腿忽然间不能动弹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，齐齐失声尖叫，掩住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
    “她转过头，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，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，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？。

    “万年龙血赤寒珠！。

    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，静如止水的枯寂。！

    ““啊呀！”她惊呼了一声，“你别动！我马上挑出来，你千万别运真气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雪怀，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，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，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，璀璨如钻石，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
    “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。”夏浅羽舒了一口气，终于笑起来，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，“好兄弟！”。

    簪被别在信封上，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：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！

    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