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轮的诊疗在黑暗中开始。
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
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。
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,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:“妾身抱病已久,行动不便,出诊之事,恕不能从——妙风使,还请回吧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!”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!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
而这个风雪石阵,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。。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“然而,就在那一瞬间,那个垂死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!!
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。
旋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!
“铮”的一声,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!!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
“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!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“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。
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。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!
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。
“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。
药师谷口,巨石嶙峋成阵。。
“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!
在每次他离开后,她都会吩咐侍女们在雪里埋下新的酒坛,等待来年的相聚。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“自从三天前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以来,那个曾经令天下闻声色变的绝顶杀手一直沉默着,任剧毒悄然侵蚀身体,不发一言。。
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……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
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,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,身子一软,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,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,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。
“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。
“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。
灭族那一夜……灭族那一夜……!
“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,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: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,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,已然逐步淡去,再也无法记忆。……”
““刷!”话音方落,绿儿已然化为一道白虹而出,怀剑直指雪下。。
“明介。”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,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。。
!
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