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
在这种游戏继续到二十五次的时候,霍展白终于觉得无趣。
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,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: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,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,已然逐步淡去,再也无法记忆。。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“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!”
“刚刚才发现——在你诱我替你解除血封的时候。”薛紫夜却是毫无忌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,嘴角浮出淡淡的笑,“我真傻啊,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——你还被封着气海,怎么可能用内息逼出了金针?你根本是在骗我。”。
冷月挂在头顶,映照着满谷的白雪,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。!
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
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
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,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,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,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,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,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。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““咦?没人嘛。”当先走出的绿衣使女不过十六七岁,身段袅娜,容颜秀美。!
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。
旋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“是……是小夜姐姐?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?是她来了吗?!!
“妙风使,你应该知道,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,病人就永远不会好。”她冷冷道,眼里有讥诮的神情,“我不怕死,你威胁不了我。你不懂医术,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——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,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,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。”!
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
“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!
“到了?”她有些惊讶地转过身,撩开了窗帘往外看去——忽然眼前一阵光芒,一座巨大的冰雪之峰压满了她整个视野,那种凌人的气势震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。。
“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,竟是女子口声,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幻象一层层涌出——。
他一惊,立刻翻身坐起——居然睡了那么久!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,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!!
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。
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“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!
“不是七星海棠。”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,叹了口气,“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。”。
“哦,我忘了告诉你,刚给你喝了九花聚气丹,药性干烈,只怕一时半会儿没法说话。”薛紫夜看着包得如同粽子一样的人在榻上不甘地瞪眼,浮出讥诮的笑意,“乖乖地给我闭嘴。等下可是很痛的。”。
“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……
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“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“——是妙风?。
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!
““风,把他追回来。”教王坐在玉座上,戴着宝石指环的手点向那个少年,“这是我的瞳。”……”
“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。
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!
如今,难道是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