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病人只得一个。”妙风微笑躬身，脸上似是戴着一个无形的面具，“但在下生怕谷主不肯答应救治，或是被别人得了，妨碍到谷主替在下看诊，所以干脆多收了几枚——反正也是顺手。”

    别去！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，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，他抬头看过去，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

    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，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。

    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，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，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，“这样就好了，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，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天的景象，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！”

    那，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
    这个问题难倒了他，他有点尴尬地抓了抓头：“这个……你其实只要多看几个病人就可以补回来了啊！那么斤斤计较地爱财，为什么一年不肯多看几个？”！

    很多时候，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，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，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

    不……不，她做不到！。

    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，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
    “的确，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，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，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？！

    然而碎裂的断桥再也经不起受力，在她最后借力的一踏后，桥面再度“咔啦啦”坍塌下去一丈！。

    旋怎么会变成这样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？。

    “她忽然全身一震，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：“瞳？！”！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，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！

    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

    “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：“怎么了，明介？不舒服吗？”！

    他霍然回首，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，剑尖平平掠过雪地，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，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，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：少了一具尸体！。

    “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，终于低哑地开口，“为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，茫然道，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？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瞳一惊后掠，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。。

    “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，翻身上马，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！

    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，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，至今完全没有解药！。

    “女医者，你真奇怪，”妙水笑了起来，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，饶有兴趣地发问，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？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，还要救他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”廖青染收起了药枕，淡淡道，“霍公子，我已尽力，也该告辞了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也望着妙风，沉吟不决。……

    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，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，许久许久，开口：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

    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
    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，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？！。

    “妙风眼神微微一变：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，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？。

    “尽管对方几度竭力推进，但刺入霍展白右肋的剑卡在肋骨上，在穿透肺叶之前终于颓然无力，止住了去势。戴着面具的头忽然微微一侧，无声地垂落下去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一旁听着，只觉得心里一跳。！

    “八剑都是生死兄弟，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，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，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，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起身欲追，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。

    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。

    “扔掉墨魂剑！”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，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，眼里露出杀气，“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！信不信我杀了卫五？”！

    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