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,离开了璇玑位——他一动,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然而,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!。
““胡说!”他突然狂怒起来,“就算是七星海棠,也不会那么快发作!你胡说!”!”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!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
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
“我看薛谷主这手相,可是大为难解。”妙水径自走入,笑吟吟坐下,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,“你看,这是‘断掌’——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,但脾气过于倔犟,一生跌宕起伏,往往身不由己。”。
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“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,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,只是挥手赶开众人:“所有无关人等,一律回到各自房中,不可出来半步!除非谁想掉脑袋!”!
“好了!”霜红一直在留意谷主的脉搏,此刻不由大喜。。
旋白。白。还是白。。
““妙水,”他笑了起来,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,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,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,“我死后,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?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,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。”!
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!
而可怕的是,中这种毒的人,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!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。
“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,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。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,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,霍然站起,一起弯腰行礼,露出敬畏的神色,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。!
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。
““霍七,你还真是重情义。”徐重华讽刺地笑,眼神复杂,“对秋水音如此,对兄弟也是如此——这样活着,不觉得累吗?”不等对方反驳,他举起了手里的剑,“手里没了剑,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?今天,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!”。
“难得你又活着回来,晚上好好聚一聚吧!”他捶了霍展白一拳,“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。”。
“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!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“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,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。。
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……
“紫夜,”霍展白忽然转过身,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,“那颗龙血珠呢?先放我这里吧——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,总是不安全。”
“回夏之园吧。”瞳转过身,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。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。
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。
“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“剑插入冰层,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,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!
“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……”
“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,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,素衣玉簪,清秀高爽,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,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。
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,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,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——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,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,只有火把零星点缀,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,什么也看不见了。。
薛紫夜眉梢一挑,哼了一声,没有回答。!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