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眼神陡然亮了一下,脸色却不变,微笑:“为什么呢?”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
怎么可能!已经被摄魂术正面击中,这个被控制的人居然还能抗拒!。
“喀喀,喀喀!”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,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。。
“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!”
“人生,如果能跳过痛苦的那一段,其实应该是好事呢……”。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!
竟然是他?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
然而,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,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?。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“那样可怕的人,连他都心怀畏惧。!
雪怀……雪怀,你知道吗?今天,我遇到了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。。
旋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,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:这个女人,还在犹豫什么?。
“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!
他悄无声息地跃下了床,开始翻检这一间病室。不需要拉开帘子,也不需要点灯,他在黑暗中如豹子一样敏捷,不出一刻钟就在屏风后的紫檀木架上找到了自己的佩剑。剑名沥血,斩杀过无数诸侯豪杰的头颅,在黑暗里隐隐浮出黯淡的血光来。!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
“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!
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,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,“霜红呢?”。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!
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“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。
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。
“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,瞬地抬起了头,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——什么?她、她知道?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?!!
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。
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“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
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,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,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,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,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。……
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
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,然而却从不露面,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
可惜,这些蝴蝶却飞不过那一片冰的海洋。。
老人一惊,瞬间回过头,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。
“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。
“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,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。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!
“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,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,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,也终于是油尽灯枯,颓然地倒在玉阶上。……”
“她拿着翠云裘,站在药圃里出神。。
那样的关系,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。她照样接别的客,他也未曾见有不快。偶尔他远游归来,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,她也会很高兴。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。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,却又是那样远。。
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——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。”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,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,“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。”!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