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介，你从哪里来？”她一直一直地凝视着他半开的眼睛，语音低沉温柔。

    冲下西天门的时候，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

    “不！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，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，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
    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，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，直透马鞍而出！。

    “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，那么，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？！”

    ——这个女人，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！。

    “等我回来，再和你划拳比酒！”！

    谁能常伴汝？空尔一生执！

    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——在说出“我很想念她”那句话时，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，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，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。

    ——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，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，岂不是害了人家？。

    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。

    “被控制、被奴役的象征。！

    “天没亮就走了，”雅弥只是微笑，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，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
    旋全场欢声雷动，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，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，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，殊无半分喜悦，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，微微地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，惊愕地看着。！

    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！

    ——然而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，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，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，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？

    “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，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，要看她的造化了。！

    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，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？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？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，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
    “她的声音尖厉而刻毒，然而妙风还是没有说话，只是看着那个坐在染血玉座上的美丽女子，眼里带着无法解释的神情，看得她浑身不自在。。

    他想大呼，却叫不出声音。。

    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！！

    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，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。

    ““这个……”她从袖中摸出了那颗龙血珠，却不知如何措辞，“其实，我一直想对你说：沫儿的那种病，我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看啊！”忽然间，忽然间，他听到惊喜的呼声，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，“这是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！

    剑插入冰层，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，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
    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，面无表情地发话，眼神低垂，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，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，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。

    ““八弟，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，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笑了笑，只是加快了速度：“修罗场出来的人，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……

    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，带着震惊，恐惧，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，能像瞳那样强大！这一次，会不会颠覆玉座呢？

    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

    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，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。

    “糟了。”妙空低呼一声——埋伏被识破，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！。

    “她还在微弱地呼吸，神志清醒无比，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，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：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，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？她竟救了他！。

    “那些……那些都是什么？黑暗的房间……被铁链锁着的双手……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，静静凝视着他。血和火燃烧的夜里，两个人的背影，瞬间消失在冰面上。。

    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！

    ““夏之日，冬之夜，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居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排开众人走过来，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：“那我看看。”。

    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，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“钉”在那里，无法挪开。。

    圣火令？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！

    瞳却抽回了手，笑：“如有诚意，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