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

    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？

    他瞬地睁开眼，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，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。

    他尚自说不出话，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？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，飘落雪的夜空下，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，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？！”

    “薛谷主！”妙风手腕一紧，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。他停住了马车，撩开帘子飞身掠入，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，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，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，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，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。。

    走到门口的人，忽地真的回过身来，迟疑着。！

    夏浅羽放下烛台，蹙眉道：“那药，今年总该配好了吧？”

    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

    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，极准又极深，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，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，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
    ——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，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。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，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。。

    “她被那股柔和的力道送出三尺，平安落地。只觉得背心一麻，双腿忽然间不能动弹。！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。

    旋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！

    “还不快拉下帘子！”门外有人低叱。！

    刚刚的梦里，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，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……然而，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，却不是雪怀。是谁？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，脚下的冰层却“咔嚓”一声碎裂了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！

    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，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一惊，顿住了脚步，旋即回手，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
    ——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，否则……。

    “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瞳领着她往夏之园走去，低声叮嘱。！

    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，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。

    ““所以，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？”。

    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！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，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，原来都是真的！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，醒过来时，外头已经暮色笼罩。！

    “杀气太重的人，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，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，她看着妙风，有些好奇，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？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醒来的时候，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躺在雪谷热泉里，苍白的脸上渐渐开始有了血色，胸臆间令人窒息的冰冷也开始化开。温泉边上草木萋萋，葳蕤而茂密，桫椤树覆盖了湖边的草地，向着水面垂下修长的枝条，无数蝴蝶有的在飞舞追逐，有的停栖在树枝上，一串串地叠着挂到了水面。。

    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，她蓦然觉得惊怕，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，喃喃：“我救不了她。”……

    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

    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，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？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？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，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

    “你叫她姐姐是吗？我让你回来，你却还想追她——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。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，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要管我！”周行之脸色惨白，嘶声厉呼。。

    雅弥沉默许久，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！

    ““瞳，你忘记了吗？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，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明介，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？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，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，“霜红呢？”。

    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？！！

    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，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，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