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
    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，心下一阵迟疑。

    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，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胡说！不管你们做过什么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，都不会不管。”薛紫夜在黑暗里轻轻闭了一下眼睛，仿佛下了一个决心：“明介，不要担心——我有法子。”！”

    他说得很慢，说一句，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，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
    “咔嚓！”在倒入雪地的刹那，他脸上覆盖的面具裂开了。！

    还活着吗？

    她忽然全身一震，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：“瞳？！”

    望着阖上的门，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。

    “即便是这样，也不行吗？”身后忽然传来追问，声音依旧柔和悦耳，却带了三分压迫力，随即有击掌之声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，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，震得他站立不稳，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，飞翩发出一声惨呼，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，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，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！

    窗子重重关上了，妙空饶有兴趣地凝视了片刻，确认这个回鹘公主不会再出来，便转开了视线——旁边的阁楼上，却有一双热切的眼睛，凝视着昆仑绝顶上那一场风云变幻的决战。仿佛跃跃欲试，却终于强自按捺住了自己。。

    旋他惊得连连后退，一屁股坐在了门外的地上，揉着自己的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，切出长长的伤口。！

    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，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？！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命运的魔爪却不曾给他丝毫的机会，在容他喘上了一口气后，再度彻底将他击倒！！

    “滚！”终于，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，“我不是明介！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眼色变了变——谁下的手，居然连薛紫夜都无法治疗？。

    她抬起头来，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，轻声道：“只不过横纹太多，险象环生，所求多半终究成空。”。

    黑暗如铁的裹尸布一般将他层层裹住。！

    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。

    ““起来！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，来不及睁开眼睛，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！。

    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，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，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……假的？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！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！”。

    “别管我！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，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，怎么会在这里？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快替她看看！”他来不及多想，急急转过身来，“替她看看！”……

    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，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“钉”在那里，无法挪开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那一瞬间，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，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

    雅弥转过了脸，不想看对方的眼睛，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。

    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，举止利落，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，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，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，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。

    “教王瞬地抬头，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，失声惊叫：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？”。

    “她却根本没有避让，依旧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被系在地上的人。獒犬直接扑上了她的肩，将她恶狠狠地朝后按倒，利齿噬向她的咽喉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醒来的时候，日头已然上三竿。！

    “她还在微弱地呼吸，神志清醒无比，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，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：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，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？她竟救了他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，重新闭上了眼睛，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
    “天没亮就走了，”雅弥只是微笑，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，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
    不！作为前任药师谷主，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！

    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