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,教王失踪不到一天,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?
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,低头微笑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!”
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霍展白一时间怔住,不知如何回答——是的,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,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,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。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,的确是罕见的例外。!
昆仑山大光明宫里培养出的杀手,百年来一直震慑西域和中原,她也有所耳闻——但修罗场的三界对那些孩子的训练是如何之严酷,她却一直无法想象。
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
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。
可居然连绿儿都不见了人影,问那几个来送饭菜的粗使丫头,又问不出个所以——那个死女人对手下小丫头们的管束之严格,八年来他已经见识过。。
“轰然巨响中,他踉跄退了三步,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!
拜月教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,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,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,慕士塔格的雪罂子,还有祁连山的万年龙血赤寒珠……随便哪一种,都是惊世骇俗的至宝,让全武林的人都为之疯狂争夺。。
旋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“——魔教的人,这一次居然也来祁连山争夺这颗龙血珠了!!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!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
“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,望着自己的手心,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——她的掌纹非常奇怪,五指都是涡纹,掌心的纹路深而乱,三条线合拢在一起,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。!
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“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。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
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。
““可是……”出人意料的,绿儿居然没听她的吩咐,还在那儿犹豫。。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“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!
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,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。
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。
“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,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,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,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,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?……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
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
然而,就在那一刀落空的刹那,女子脸色一变,刀锋回转,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。。
仿佛想起了什么,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,一分也刺不下去。。
“是,是谁的声音?。
“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,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!。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!
“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……”
“然而就在那一掌之后,教王却往后退出了一丈之多,最终踉跄地跌入了玉座,喷出一口血来。。
她拈着金针,缓缓刺向他的气海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。
是她?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?!!
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