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风再度流动的时候,院子里那一树梅花已然悄然而落。
“咔!”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,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“我想救你啊……”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,如此的悲哀而无奈,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。她对他伸出了手,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。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……。
“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,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: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!”
那一瞬间,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,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。
妙风低下头,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,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,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,简直要把他击溃——在他明白过来之前,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,瞬间凝结成冰。!
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,便不再多耽搁,重新掠出车外,长鞭一震,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——已然出来二十天,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?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
笛声是奇异的,不像是中原任何一个地方的曲子,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哀伤。仿佛在苍穹下有人仰起头凝望,发出深深的叹息;又仿佛篝火在夜色中跳跃,映照着舞蹈少女的脸颊。欢跃而又忧伤,热烈而又神秘,仿佛水火交融,一起盛开。。
“那我先去准备一下。”他点点头,转身。。
““浅羽?”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,霍展白松了一口气,“你怎么来了?”!
啊……终于,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。
旋那双眼睛只是微微一转,便睁开了,正好和他四目相对。那样的清浅纯澈却又深不见底,只是一眼,却让他有刀枪过体的寒意,全身悚然。。
“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!
那血,遇到了雪,竟然化成了碧色。!
“求求你,放过重华,放过我们吧!”在他远行前,那个女子满脸泪痕地哀求。
“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!
“咦,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?”霜红揉着眼睛,总算是看清楚了,嘀咕着,“可她出谷去了呢,要很久才回来啊。”。
““什么?”妙风一震,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,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,咬牙,一字一句吐出:“你,你说什么?你竟敢见死不救?!”。
乐园里一片狼藉,倒毙着十多具尸体,其中有教王身侧的护卫,也有修罗场的精英杀手。显然,双方已经交手多时。在再一次掠过冰川上方时,瞳霍然抬起了头,眼里忽然焕发出刀一样凌厉的光!。
那血,遇到了雪,竟然化成了碧色。!
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。
“一声呼哨,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,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,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。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!
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。
“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。
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,手一滑,银针刺破了手指,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。……
“放开八弟,”终于,霍展白开口了,“你走。”
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,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,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!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。
看着信封上地址,霍展白微微蹙眉: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,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?真是奇怪……难道这封信,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?。
“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!。
“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,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。要快点到那里……不然,那些风雪,会将她冻僵在半途。。
那些石头在谷口的风里,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滚动,地形不知不觉地在变化,错综复杂——传说中,药师谷的开山祖师原本是中原一位绝世高手,平生杀戮无数,暮年幡然悔悟,立志赎回早年所造的罪孽,于是单身远赴极北寒荒之地,在此谷中结庐而居,悬壶济世。!
“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……”
“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。
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。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!
然后,如一道白虹一样落到霍展白的肩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