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,却又有些迟疑,仿佛有无形的束缚。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。
““不……不……啊!啊啊啊啊……”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,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,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——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,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!!”
秋之苑里枫叶如火,红衣的侍女站在院落门口,看到了从枫树林中走出的白衣人。。
然而在他微微一迟疑间,薛紫夜便已经沿着台阶奔了上去,直冲那座嵯峨的大光明圣殿。一路上无数教徒试图阻拦,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圣火令后如潮水一样地退去。!
——雪域绝顶上,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!
而他,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,满身是血,提着剑,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。
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。
“妙水沉吟了片刻,果然不再管她了,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,足下加力,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,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,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,她如虹一样掠出,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!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。
旋族人的尸体堆积如山,无数莹莹的碧绿光芒在黑夜里浮动——那是来饱餐的野狼。他吓。
“——那样的一生,倒也是简单。!
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?”妙水大笑起来,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,仰首冷睨,“教王大人,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,早已忘记?”!
同一刹那,教王身侧的妙风已然惊觉,闪电般迅捷地出手,想也不想便一掌击向薛紫夜,想把这个谋刺者立毙于掌下!
“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!
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,伸出手,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。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。
“啊……”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,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,仿佛想说什么,然而尚未开口,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。。
妙风怔了许久,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,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,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,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。狐裘解下,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,苍白而安详,仿佛只是睡去了。!
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。
“她医称国手,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。。
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““点子扎手。”瞳有些不耐烦,“霍展白在那儿。”!
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,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。
“哈……原来是因为这个!”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,忍不住失声大笑,“愚蠢!教王是什么样的人?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,就放了瞳?”。
“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,咳嗽着。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,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,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,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。一个时辰后,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。。
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,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,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,“这样就好了,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,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……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
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。
“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。
“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。
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,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!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……”
“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,面无表情,“给我。”。
“快!”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,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,“救人!”。
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!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妙水仰头大笑,“那是妙火的头——看把你吓的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