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的，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，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，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，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，“你很意外？”

    机会不再来，如果不抓住，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！

    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，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？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，倒是愣住了，半晌嗤然冷笑，“原来，你真是个疯子！”。

    “大光明宫？！！”

    其实，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，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，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。

    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就在那一瞬间，那个垂死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！

    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？

    瞳在黑暗中沉默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做什么，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，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，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，在心底呼啸，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头又痛了起来，他有些无法承受地抱头弯下腰去，忍不住想大喊出声。。

    “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！

    妙风一惊，闪电般回过头去，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。

    旋那样漆黑的雪狱里，隐约有无数的人影，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，形如鬼魅。。

    “风雪终于渐渐小了，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，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！

    是谁……是谁将他毁了？是谁将他毁了！！

    而且，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，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

    ““都什么时候了！”薛紫夜微怒，不客气地叱喝。！

    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，忽地笑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，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，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，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心里乍喜乍悲。！

    他在那一刹已经追上了，扳住了那个少年的肩膀，微笑道：“瞳，所有人都抛弃了你。只有教王需要你。来吧……来和我们在一起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冷笑起来，讥讽：“也好！瞳吩咐了，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，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，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，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！”。

    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。

    ““教王，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，恭声提醒，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，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！

    寒意层层逼来，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，宛如十二年前的那一夜。。

    “快走啊！”薛紫夜惊呼起来，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
    ““饿吗？”妙风依然是微笑着，递过一包东西——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。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，接到手里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。。

    “难得你又活着回来，晚上好好聚一聚吧！”他捶了霍展白一拳，“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你的内力恢复了？”霍展白接了一剑，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，诧然。

    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，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

    “沫儿？沫儿！”他只觉五雷轰顶，俯身去探鼻息，已然冰冷。。

    “错了。要杀你的，是我。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
    “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，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，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，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，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，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。

    “还没睡醒的人来不及应变，就这样四脚朝天地狼狈落地，一下子痛醒了过来。。

    然而其中蕴藏的暗流，却冲击得薛紫夜心悸，她的手渐渐颤抖：“那么这一次、这一次你和霍展白决斗，也是因为……接了教王的命令？”！

    “他闷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天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。

    第二天雪就晴了，药师谷的一切，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那些下级教众窃窃私语，不明白一大早怎么会在天国乐园里看到这样的事。！

    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