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要挟,还是交换?
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
一顶软轿落在了雪地上,四角上的银铃在风雪中发出清脆的响声。。
“明介,你身上的穴道,在十二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,”薛紫夜离开了他的身侧,轻轻嘱咐,“我现在替你解开锁链,你等双眼能看见东西时就自行离开——只要恢复武功,天下便没什么可以再困住你了。可是,你听我的话,不要再乱杀人了。”。
““嚓”,只不过短短片刻,一道剑光就从红叶里激射而出,钉落在地上。!”
虽然师傅用药对她进行过平复和安抚,十几年过去后有些过于惨烈的记忆已然淡去,但是她依然记得摩迦一族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,他和她被逼得跳入冰河逃生时的那种绝望。。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!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感觉一沾到床,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
妙风无言。。
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,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,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,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,扯着嗓子:“非非,非非!”。
““那个……谷主说了,”霜红赔笑,“有七公子在,不用怕的。”!
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:“先诊脉。”。
旋她只是摆了摆手,不置可否。她竭尽心力,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——如果他知道,还会这样开心吗?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,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?。
“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!
那一刹那,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,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:!
他霍然掠起!
“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,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。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,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,神志再度远离,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。!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“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,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,“畜生!”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西出阳关,朔风割面,乱雪纷飞。!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“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,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。
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。
“她医称国手,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。!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““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,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。”他将枕头送回来,微微躬身。。
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,穿着一身白衣,嘴角沁出了血丝,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,缓缓对他伸出双手——十指上,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。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,发现大半年没见,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。……
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,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。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
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,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,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瞳,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,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——你想跟我走么?”。
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叹了口气,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,跃上马背,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,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,低声道:“如果能动,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。”。
“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。
“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,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,“畜生!”。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!
““忍一下。”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,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,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,忽然间手腕一翻,指间雪亮的光一闪,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!……”
““他在替她续气疗伤!快动手!”终于看出了他们之间其实是在拖延时间,八骏里的追风发出低低一声冷笑,那五个影子忽然凭空消失了,风雪里只有漫天的杀气逼了过来!。
话音未落,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!
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