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远的漠河雪谷。
“啪嗒!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,断为两截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。
“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!”
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。
她的手忽然用力,揪住了他的头发,恶狠狠道:“既然不信任我,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!”!
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
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
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,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。然而,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……在身体麻痹解除、双目复明的时候,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。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,然后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。。
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“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!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旋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“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?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!
“喀喀,没有接到教王命令,我怎么会乱杀人?”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,只是咳嗽着苦笑,望了一眼薛紫夜,“何况……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……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,又怎么会……”!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
“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!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。
“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。
山阴的积雪里,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,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,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,也终于是死了……。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教王举袖一拂,带开了那一口血痰,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,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,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,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,不急不缓叙述着:“好吧,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,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!瞳!”。
“呵呵呵……”教王大笑起来,抓起长发,一扬手将金盘上的头颅扔给了那一群獒犬,“吃吧,吃吧!这可是回鹘王女儿的血肉呢,我可爱的小兽们!”。
“妙风默然低下了头,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!
霍展白眼色变了变——谁下的手,居然连薛紫夜都无法治疗?。
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,然而走出来的,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——昨日下午,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,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,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。。
“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。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……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
簪被别在信封上,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: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
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。
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,如意料之中一样,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。。
“一颗血色的珠子,放入了他的掌心,带着某种逼人而来的灵气,几乎让飞雪都凝结。。
“其实,在三天前身上伤口好转的时候,他已然可以恢复意识,然而却没有让周围的人察觉——他一直装睡,装着一次次发病,以求让对方解除防备。。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!
“他被问住了,闷了片刻,只道:“我想知道能帮你什么。”……”
“为她打着伞,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。
“快走!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,拔出了雪地里的剑,霍然抬首,一击斩破虚空!。
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,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,“抓住她!”!
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