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一路上,她……她救了属下很多次。”听出了教王的怒意,妙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为薛紫夜辩护,仿佛不知如何措辞,有些不安,双手握紧,“一直以来,除了教王,从来没有人,从来没有人……属下只是不想看她死。”
望着阖上的门,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。
薛紫夜一怔:“命你前来?”。
“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!”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是……是小夜姐姐?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?是她来了吗?!!
“想自尽吗?”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,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。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,“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……七星海棠这种毒,怎么着,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。”
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,然而手剧烈地颤抖,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
“明介。”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,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。。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“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!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旋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“薛紫夜忽然间呆住,脑海里有什么影像瞬间浮出。!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风雪如刀,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,忽然间眼前一黑。
“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!
然而用尽全力,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。
“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,咬牙切齿:“是那个女人,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?”。
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。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!
“死了也好!”然而,只是微一沉默,他复又冷笑起来,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?”。
“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“那我们走吧。”她毫不犹豫地转身,捧着紫金手炉,“亏本的生意可做不得。”。
“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!
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他只勉强知道了一些零碎的情况:比如她来到药师谷之前,曾在一个叫摩迦的村子里生活过;比如那个冰下的人,是在和她一起离开时死去的……然而,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她的离开、他的死去,她却没有提过。。
“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,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。
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……
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
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,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,点了点头:“真乃神医!”
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,不知道是觉得已然无用还是身体极端虚弱,只是静默地躺在榻上,微微睁开了眼睛,望着黑暗中的房顶。。
“短短的刹那,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:恩人变成了仇人,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。
“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!
“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,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!……”
“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。
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,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,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,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!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