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救了吗?除了教王外,多年来从来不曾有任何人救过他,这一回,居然是被别人救了吗?他有些茫然地低下头去,看到了自己身上裹着的猞猁裘,和旁边快要冻僵的紫衣女子。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
果然是真的……那个女人借着替他疗伤的机会,封住了他的任督二脉!。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
“她望着雪怀那一张定格在十二年前的脸,回忆起那血腥的一夜,锥心刺骨的痛让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——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,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。!”
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,截口:“那么,多久能好?”。
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!
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
“愚蠢。”
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。
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。
“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!
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。
旋不到片刻,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,动了动手指。。
“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,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——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,苍白而微弱。!
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,戴着面具,发出冷冷的笑——听声音,居然是个女子。!
“风,把他追回来。”教王坐在玉座上,戴着宝石指环的手点向那个少年,“这是我的瞳。”
“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!
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。
“周行之也是硬气,居然毫无惧色:“不要让!”。
她惊呼一声,提起手中的沥血剑,急速上掠,试图挡住那万钧一击。然而这一刹,她才惊骇地发现教王的真正实力。只是一接触,巨大的力量涌来,“叮”的一声,那把剑居然被震得脱手飞出!她只觉得半边身子被震得发麻,想要点足后退,呼啸的劲风却把她逼在了原地。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!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。
“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贴身随从摇摇头: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,便从未露面过。”!
黑暗的牢狱外,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。
“可是……”出人意料的,绿儿居然没听她的吩咐,还在那儿犹豫。。
“他看得出神。在六岁便被关入黑房子,之后的七年里他从未见过她。即便是几天前短暂的逃脱里,也未曾看清她如今的模样——小夜之于他,其实便只是缺口里每日露出的那一双明眸而已:明亮,温柔,关怀,温暖……黑白分明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……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
“那么,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。”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,“那之前,她还有用。”
“马上来!”绿儿在外间应了一句。。
白。白。还是白。。
“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。
“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。
妙风大惊,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,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!
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……”
““谁下的手?”看着外袍下的伤,轻声喃喃,“是谁下的手!这么狠!”。
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,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,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,也终于是油尽灯枯,颓然地倒在玉阶上。。
最后脊椎一路的穴道打通,七十二枚金针布好,薛紫夜轻轻捻着针尾,调整穴道中金针的深度和方位,额头已然有细密汗珠渗出。金针渡穴是极耗心力和眼力的,以她久虚的体质,要帮病人一次性打通奇经八脉已然极为吃力。!
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,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。他伸出手,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,呼吸越来越微弱,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,心如刀割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