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
“当时参与屠杀的,还有妙风使。”妙水冷笑,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,“一夜之间,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——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。呵呵。”
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,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。
有些不安: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,却不肯说出来。。
“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!”
昆仑白雪皑皑,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。。
十二年后,当所有命运的潮汐都退去,荒凉沙滩上,怎么能以这样的情状和她重逢!“滚!”他咬着牙,只是吐出一个字。!
看来这个人不是特意来求医的,而是卷入了那场争夺龙血珠的血战吧?这些江湖仇杀,居然都闹到大荒山的药师谷附近来了,真是扰人清静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
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“霍展白带着众人,跟随着徐重华飞掠。然而一路上,他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重华——他已然换左手握剑,斑白的鬓发在眼前飞舞。八年后,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苍老。然而心性,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吗?!
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。
旋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。
“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,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,已然是万分危急了。外面风声呼啸,她睁开眼睛,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,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。她只觉得全身寒冷,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。!
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,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。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,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,喃喃着:“瞳,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,还送掉了明力的命……那么,在毒发之前,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!”!
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,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,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,两个人乍合又分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,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,急促地呼吸。。
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,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?。
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!
薛紫夜隐隐担心,却只道: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。
““是。”妙风垂下头。。
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。
“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!
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。
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,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。
“遥远的漠河雪谷。。
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……
那一夜……那血腥屠戮的一夜,自己在奔跑着,追逐那两个人,双手上染满了鲜血。
“你终于想起来了?”她冷冷笑了起来,重新握紧了沥血剑,“托你的福,我家人都死绝了,我却孤身逃了出来,流落异乡为奴。十五岁时,运气好,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。”
“铛铛铛!”转眼间,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,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:这个女人,还在犹豫什么?。
“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。
“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“嗯?”实在是对那个陌生的名字有些迟钝,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,“怎么?”!
“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……”
““啪嗒!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,断为两截。。
然而,夏之园却不见人。。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!
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,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