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

    那里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，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

    那些血痕，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——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，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，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。一连几日下来，府里的几个丫头，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，没人再敢上前服侍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
    “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，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，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！”

    不由自主地，墨魂划出凌厉的光，反切向持有者的咽喉。。

    “小夜……”站在冰上的人回过身来，看到了狂奔而来的提灯女子，忽然叹息了一声，对着她缓缓伸出了手，发出了一声低唤，“是你来了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是……假的？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

    黑暗的最深处，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，闭目不语。

    只是一刹那，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，将她逼到了窗边。。

    不过看样子，今年的十个也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起来的时候，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。她有些发怔，仿佛尚未睡醒，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——该起身了。该起身了。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，冷醒而严厉。！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，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箭有毒！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，拿出一瓶白药，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。

    “她微微颤抖着，将身体缩紧，向着他怀里蜷缩，仿佛一只怕冷的猫。沉睡中，她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茫然和依赖，仿佛寻求温暖和安慰一样地一直靠过来。他不敢动，只任她将头靠上他的胸口，蹭了蹭，然后满足地叹息了一声继续睡去。！

    其余八剑对视一眼，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，重新聚首，立刻也追随而去。！

    他想大呼，却叫不出声音。

    “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！

    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，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，缓缓合起眼睛，唇角露出一个苦笑。。

    “出去散发回天令的霜红还没回来，对方却已然持着十面回天令上门了！。

    眼前依稀有绿意，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？。

    霍展白蓦然一惊：虽然他此行隐姓埋名，对方却早已认出了自己的身份。！

    徐重华看到他果然停步，纵声大笑，恶狠狠地捏住卫风行咽喉：“立刻弃剑！我现在数六声，一声杀一个！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，有些担忧：“她呢？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内息的凝滞让他的手猛然一缓。。

    “话音未落，绿儿得了指令，动如脱兔，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，抢身来到妙风身侧，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——然而终归晚了一步，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，血汹涌而出。！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
    瞳……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，想起了他那双诡异的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放下手来，吐出一口气：“好……紫夜将用‘药师秘藏’上的金针渡穴之法，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——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，放明介下山。”。

    谁都没有想到，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，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……

    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

    他想追上去，却无法动弹，身体仿佛被钉住了。

    ——那么说来，如今那个霍展白，也是在这个药师谷里？。

    他想起了自己是怎样请动她出谷的：她在意他的性命，不愿看着他死，所以甘冒大险跟他出了药师谷——即便他只是一个陌生人。。

    ““要回信吗？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
    ““霍展白！”她脱口惊呼，满身冷汗地坐起。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是的，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，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！

    ““快到了吧？”摸着怀里的圣火令，她对妙风说着，“传说昆仑是西方尽头的神山，西王母居住的所在——就如同是极渊是极北之地一样。雪怀说，那里的天空分七种色彩，无数的光在冰上变幻浮动……”薛紫夜拥着猞猁裘，望着天空，喃喃，“美得就像做梦一样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每次下雪的时候，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，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，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，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，药性极烈，又各不相融，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，怕你一时绝望，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！

    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，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，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