习惯了不睡觉吗？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？或者是，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？薛紫夜看了他片刻，忽然心里有些难受，叹了口气，披衣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妙风猛然一震，肩背微微发抖，却终不敢抬头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不知，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，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，“后国运衰弱，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，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赤，去吧。”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。！”

    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。

    已经二十多天了，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？八年来，她从未去找过师傅，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，能顺利找到。！

    暮色初起的时候，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

    为什么要学医呢？廖谷主问他：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

    “你的酒量真不错，”想起前两次拼酒居然不分胜负，自命海量的霍展白不由赞叹，“没想到你也好这一口。”。

    而这次只是一照面，她居然就看出了自己的异样——自己沐春风之术已失的事，看来是难以隐瞒了。。

    “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！

    她点起了火折子，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，轻轻按着他的肩膀：“坐下，让我看看你的眼睛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看这个标记，”卫风行倒转剑柄，递过来，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。

    “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？这个人到底是谁？又是怎么活下来的？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，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？！

    瞳猛地抬头，血色的眸子里，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。

    ““——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像十几年前一样，被一直关在黑暗里。”！

    他掠过去，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，已然居中折断，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。

    “无法遗忘，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
    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，如王姐最后的要求，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，他总是微笑着，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，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。

    “雪怀，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，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，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，璀璨如钻石，竟令人不敢直视。！

    “妙空使！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，掩住了嘴。。

    “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，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。

    她的笔尖终于顿住，在灯下抬眼看了看那个絮絮叨叨的人，有些诧异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！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，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，她颓然倒地，手松开，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！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，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，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，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，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，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，拍开了那一瓮藏酒，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，直至酩酊。。

    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，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，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……

    看衣饰，那、那应该是——

    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

    行医十年来，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了“不敢动手”的情况！。

    曾经一度，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

    “除此之外，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，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，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，经常深宵不熄。。

    “不知过了多久，她从雪中醒来，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。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，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，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。。

    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，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怔住，心里乍喜乍悲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不要紧。”薛紫夜淡淡道，“你们先下去，我给他治病。”。

    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，竟是女子口声，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
    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！

    金针一取出，无数凌乱的片断，从黑沉沉的记忆里翻涌上来，将他瞬间包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