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嚓！”那一剑刺向眉心，霍展白闪避不及，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

    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，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，飞抵药师谷。

    薛紫夜坐在黑暗里，侧头倾听着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，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微微发抖。过了整整一天，他的声音已经嘶哑，反抗也逐步地微弱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很可怕吧？”教王背对着她，低低笑了一声，“知道吗？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愣住，半晌才伸过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，喃喃道：“你……应该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了，怎么还会问这样的问题？我救你，自然是因为我们从小就认识，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！”

    妙风恭声：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脸色一变，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，只是低呼：“薛谷主？”！

    他抱着尸体转身，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，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

    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“年轻时拼得太狠，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，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，拜月教也不再挑衅，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，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！

    “瞳！”刹那间，两人同时惊呼。。

    旋“否则，你会发疯。不是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，假戏真做的他，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！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！

    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，没有一个人出声，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，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，然后抬头：“请转身。”

    ““明介，”在走入房间的时候，她停了下来，“我觉得……你还是不要回昆仑了。”！

    这一来，他已然明白对方身上寒疾之重已然无法维持自身机能，若他不频繁将真气送入体内，只怕她连半天时间都无法维持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那是谎言。她的死，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
    如果说出真相，以教王的性格，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当年屠村时的漏网之鱼吧？短短一瞬，他心里天人交战，第一次不敢对视教王的眼睛。。

    老侍女怔了一下：“好的，谷主。”！

    “他、他拿着十面回天令！”绿儿比画着双手，眼里也满是震惊，“十面！”。

    “是马贼！。

    “你说了，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，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。

    ““今日有客了吗？”他顿住了脚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
    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，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。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，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，正剧烈地喘息，看着一地的残骸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”她愕然望着他，不可思议地喃喃，“居然还替他说话。”。

    “雪怀，是带你逃走的时候死了吗？”他俯下身，看着冰下封冻着的少年——那个少年还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模样，眉目和他依稀相似，瞳喃喃着，“那一夜，那些人杀了进来。我只看到你们两个牵着手逃了出去，在冰河上跑……我叫着你们，你们却忽然掉下去了……”……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

    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，醉薰薰地笑了，“是啊，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，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，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，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不过，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，眼神严肃，“事情不大对。”。

    “冰下的人静静地躺着，面容一如当年。。

    “廖青染看着他，眼里满含叹息，却终于无言，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！

    “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，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
    “光。”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，仰望着天空，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。。

    “好，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，“我们走吧。”！

    而临安城里初春才到，九曜山下的寒梅犹自吐蕊怒放，清冷如雪。廖青染刚刚给秋水音服了药，那个歇斯底里又哭了一夜的女人，终于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