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
而这个风雪石阵,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。
“瞳霍然抬起头来,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!!”
那样的温暖,瞬间将她包围。。
薛紫夜不置可否。!
“明介!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,“明介!”
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
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,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。
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
“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!
薛紫夜冷笑:还是凶相毕露了吗?魔教做事,原来也不过如此吧?。
旋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。
“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,脱口惊呼。雪鹞跳到了她肩头,抓着她的肩膀,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。!
“请教王宽恕……”他最终喃喃低语,手下意识地松开。一松开,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,剧烈咳嗽,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——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,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,内脏已然受到重伤。!
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
“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!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“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“好,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,“我们走吧。”。
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!
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。
“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。
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,听说二十年前,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,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,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。
“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:“薛谷主,我说过了,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!
这样又过去了三天。。
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。
““是。”霜红答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。。
他一惊,立刻翻身坐起——居然睡了那么久!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,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!……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
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,为什么来得那么晚?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,踉跄着退入了玉座,靠着喘息,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,“你们好!二十几年了,我那样养你教你,到了最后,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?”。
“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。
““妙风!”她脱口惊呼起来,一个箭步冲过去,扳住了他的肩头,“让我看看!”。
“从来没见过小姐睡得这样安静呢……”跟了薛紫夜最久的霜红喃喃,“以前生了再多的火也总是嚷着冷,半夜三更的睡不着,起来不停地走来走去——现在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。”!
“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,那么,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?……”
“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,截口:“那么,多久能好?”。
霍展白剧烈地喘息着,身体却不敢移动丝毫,手臂僵直,保持着一剑刺出后的姿势。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
“好险……喀喀,”她将冰冷的手拢回了袖子,喃喃咳嗽,“差一点着了道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