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
“没有?”妙火一怔,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,瞳行事向来冷酷,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,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,竟破了例?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。
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“映入眼中的,是墙上挂着的九面玉牌,雕刻着兰草和灵芝的花纹——那是今年已经收回的回天令吧?药师谷一年只发出十枚回天令,只肯高价看十个病人,于是这个玉牌就成了武林里人人争夺的免死金牌。!”
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。
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!
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,不许再提当年之事,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
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
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,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。
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,热闹非凡。。
“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!
此念一生,一股求生的力量忽然注满了他全身。霍展白脚下步法一变,身形转守为攻,指间上剑气吞吐凌厉,断然反击。徐重华始料不及,一时间乱了攻击的节奏。。
旋他想问她,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,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,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。她退得那样快,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,转瞬融化在冰雪里。。
““风,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,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,冷笑着,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?”!
她只是摆了摆手,不置可否。她竭尽心力,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——如果他知道,还会这样开心吗?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,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?!
不知不觉,她沿着冷泉来到了静水湖边。这个湖由冷泉和热泉交汇而成,所以一半的水面上热气袅袅,另一半却结着厚厚的冰。
“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,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!!
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““瞳公子。”然而,从殿里出来接他的,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,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,“教王正在小憩,请稍等。”。
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。
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!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““老七?!”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!
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,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,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:是否要她跟了去?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。
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。
““就为那个女人,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,拔起了剑。。
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,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?!……
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,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,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,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,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。
“风行,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。”廖青染翻身上马,细细叮咛,“此去时间不定,全看徐沫病情如何——快则三五天,慢则一两个月。你一个人在家,需多加小心——”温柔地叮嘱到这里,语气忽然一转: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,仔细我打断你的腿!”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“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。
“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霍展白不做声地吐出一口气——毕竟,还是赢了!!
“她缓缓醒转,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,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,齐齐一震,躬身致意。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,做了同一个动作:倒转剑柄,抵住眉心,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,然后相视而笑。。
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,面色狰狞如鬼。。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!
踌躇了一番,他终于下了决心:也罢,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,定然有原因,如若不去送这封信,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