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,昏迷的人渐渐醒转。
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就嫁给你呢。”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。
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。
“——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,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,岂不是害了人家?!”
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“王姐,小心!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,她被人猛拉了一把,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。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,一手将妙水拉开,侧身一转,将她护住,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!!
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,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,仔细地辨认着。
他点了点头:“高勒呢?”
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“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!
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。
旋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,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。
“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!
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!
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
“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!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,忽然摊开了手:“给我钥匙。”。
他猛然一震,眼神雪亮: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,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!!
对不起?他愣了一下:“为什么?”。
“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,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。。
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。
“屏风后,秋水音刚吃了药,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,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,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,有些痴痴呆呆,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,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!
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。
然而,在睁开眼的瞬间,忽然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探了进来,触着失明的眼球。。
“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,扬了扬手里的短笛:“不,这不是笛子,是筚篥,我们西域人的乐器——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,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“快!”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,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,“救人!”……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“有!有回天令!”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,“有好多!”
妙水一惊,堪堪回头,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!。
听到这个名字,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,缓缓侧过头去。。
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“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,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。要快点到那里……不然,那些风雪,会将她冻僵在半途。。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!
““让开。”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,“今天我不想杀人。”……”
“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。
教王眼里浮出冷笑:“难道,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?”。
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,瞳忽地冷笑起来,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!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