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好过，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

    然而，一切都粉碎了。

    看衣饰，那、那应该是——。

    第二日日落的时候，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，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
    ““十二年前的那一夜，我忘了顾上你……”仿佛那些话已经压在心底多年，薛紫夜长长出了一口气，将滚烫的额头放入掌心，“对不起……那个时候我和雪怀拼命逃，却忘了你还被关在那里……我、我对不起你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？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，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。

    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，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，要看她的造化了。！

    “哈哈哈，”霍展白一怔之后，复又大笑起来，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，朗声回答，“这样，也好！”

    那是、那是……血和火！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惊，顿了顿：“认识。”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”薛紫夜望着他，忽然轻轻道，“对不起。”。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？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，难道是为了……！

    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，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，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。。

    旋薛紫夜望了她一眼，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，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，猛地一震：这，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！。

    “他默然望了她片刻，转身离去。！

    他看着那些女子手持十八般器具逼过来，不由微微一震：他太熟悉这种疗程了……红橙金蓝绿，薛紫夜教出来的侍女个个身怀绝技，在替人治疗外伤的时候，动作整齐得如同一个人长了八只手。！

    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，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

    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！

    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，原来，却是她刺杀了教王！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，她抢先动了手！。

    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秋之苑那边的病人……”绿儿皱了皱眉，有些不放心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，转身。！

    “即便是贵客，也不能对教王无礼。”妙风闪转过身，静静开口，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。。

    “他握紧沥血剑，声音冷涩：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，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，好让这边时间充裕，从容下手。”。

    “等下看诊之时，站在我身侧。”教王侧头，低声在妙风耳边叮嘱，声音已然衰弱到模糊不清，“我现在只相信你了，风。”。

    “难怪多年来，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，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，保持着微妙的平衡，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。！

    “妙空！”他站住了脚，简短交代，“教中大乱，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！”。

    那些怒潮汹涌而出，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，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，然而，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蓦地一惊，明白过来：明介费尽了心思夺来龙血珠，原来竟是用来对付教王的？！……

    “教王已出关？”瞳猛然一震，眼神转为深碧色，“他发现了？！”

    第二天雪就晴了，药师谷的一切，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

    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。

    大殿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，到处绘着火焰的纹章，仿佛火的海洋。无数风幔飘转，幔角的玉铃铮然作响——而在这个火之殿堂的最高处，高冠的老人斜斜靠着玉座，仿佛有些百无聊赖，伸出金杖去逗弄着系在座下的獒犬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，冷冷道：“有十个病人要看？”。

    妙风大吃一惊：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，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？！

    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？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，飘落雪的夜空下，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，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长桥在剧烈的震动中碎裂成数截，掉落在万仞深的冰川里。那个蓝衣女子被阻隔在桥的另一段，中间隔着十丈远的深沟。她停下来喘息。凝望着那一道深渊。以她的修为，孤身在十丈的距离尚自有把握飞渡，然而如果带上身边的两个人的话？。

    霍展白忽然惊住，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。。

    过了很久，在天亮的时候，他终于清醒了。！

    妙水带着侍女飘然离去，在交错而过的刹那，微微一低头，微笑着耳语般地吐出了一句话——“妙风使，真奇怪啊……你脸上的笑容，是被谁夺走了吗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