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,从袖中摸出一物,恭谨地递了过来,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,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,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,但凡任何要求,均可答允。”
“是啊是啊,听人说,只要和他对上一眼,魂就被他收走了,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!”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““当时参与屠杀的,还有妙风使。”妙水冷笑,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,“一夜之间,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——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。呵呵。”!”
霍展白怔住,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。
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!
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然而妙风并无恐惧,只是抬着头,静静看着妙水,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?很好,很好……事到如今,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,倒也是干脆。。
“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!
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,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,飞抵药师谷。。
旋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。
“笛声如泣,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,低眉横笛,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,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,而天涯,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,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,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,只是一夜过去,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!
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,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!
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,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,叼起了一管毛笔,回头看着霜红。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
妙水施施然点头: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,向来不算少。”。
““嗯。”妙风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,左脚一踏石壁裂缝,又瞬间升起了几丈。前方的绝壁上已然出现了一条路,隐约有人影井然有序地列队等候——那,便是昆仑大光明宫的东天门。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!
他在那一刹已经追上了,扳住了那个少年的肩膀,微笑道:“瞳,所有人都抛弃了你。只有教王需要你。来吧……来和我们在一起。”。
“——她忽然后悔方才给了他那颗龙血珠。。
他惊讶地看到一贯冷静的她滚倒在酒污的桌子上,时哭时笑,喃喃自语,然而他却什么也听不懂。他想知道她的事情,可最终说出的却是自己的往日——她是聪明的,即便是方才偶尔的划拳输了,被他提问的时候,她都以各种方法巧妙地避了开去。。
“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!
记忆再度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——。
“妙风使,你应该知道,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,病人就永远不会好。”她冷冷道,眼里有讥诮的神情,“我不怕死,你威胁不了我。你不懂医术,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——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,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,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。”。
“然而,手指触摸到的,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!。
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……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
“还好,脉象未竭。”在风中凝伫了半晌,谷主才放下手指。
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,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,怕失去先机,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。。
沉默许久,妙风忽地单膝跪倒:“求教王宽恕!”。
“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。
“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:就算是有同伴掩护,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。
“徐夫人便是在此处?”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,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,忽然间脸色一变,“糟了!”!
“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,低下头去。……”
“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。
“那我先去准备一下。”他点点头,转身。!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