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是这群宝贝好,”教王回过手,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,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,满意地微笑:“瞳,只要忠于我,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。”
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,然而走出来的,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——昨日下午,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,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,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。
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。
“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!”
修罗场里出来的人,对于痛苦的忍耐力是惊人的。但这个程度的忍耐力,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的极限。有时候,她甚至怀疑是七星海棠的毒侵蚀得太快,不等将瞳的记忆全部洗去,就已先将他的身体麻痹了——。
“快!”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,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,“救人!”!
如今,难道是——
他无论如何想不出,以瞳这样的性格,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!
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,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,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。刹那全部反跳而出,叮地一声落地,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。。
“妙风使,你应该知道,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,病人就永远不会好。”她冷冷道,眼里有讥诮的神情,“我不怕死,你威胁不了我。你不懂医术,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——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,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,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。”。
“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!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旋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,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,急促地呼吸。。
“他来不及多问,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!
她拉过缰绳,交到霍展白手里:“去吧。”!
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要把拄剑勉强站立的他吹倒。搏杀结束后,满身的伤顿时痛得他天旋地转。再不走的话……一定会死在这一片渺无人烟的荒原冷杉林里吧?
“那样熟悉的氛围,是八年来不停止的奔波和搏杀里,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。!
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——。
“这个人身上的伤其实比霍展白更重,却一直在负隅顽抗,丝毫不配合治疗。她本来可以扔掉这个既无回天令又不听话的病人,然而他的眼睛令她震惊——摩迦一族原本只有寥寥两百多人,在十二年前的那一场屠杀后已然灭门,是她亲手收殓了所有的遗体。。
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。
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!!
怎么……怎么会有这样的妖术?。
“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。
““嗯……”薛紫夜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,“搜一搜,身上有回天令吗?”!
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。
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,血凝结住了,露出的肌肤已然冻成了青紫色。。
“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。
于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,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来,然后看着雪中的月亮出神。……
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
雪一片片落下来,在他额头融化,仿佛冷汗涔涔而下。那个倒在雪中的银翼杀手睁开了眼睛,嘴角浮出了一丝笑意,眼神极其妖异。虽然苏醒,可脸上的积雪却依然一片不化,连
青染师傅……青染师傅……为何当年你这样地急着从谷中离去,把才十八岁的我就这样推上了谷主的位置?你只留给我这么一支紫玉簪,可我实在还有很多没学到啊……。
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?她摇了摇头,有些茫然,却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剧烈发抖。。
“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,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。。
“——她忽然后悔方才给了他那颗龙血珠。。
原来,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,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,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。原本只要他选择“相信”,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。然而,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,再也不会相信别人,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,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。!
“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……”
“然而同一时间,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!。
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。
飞翩?前一轮袭击里,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?!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