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,令他透不过气。
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。
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,瞳忽地冷笑起来,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。
““禀谷主,”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,“霜红她还没回来。”!”
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。
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!
——跟了谷主那么些年,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。
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,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?!
“快走!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,拔出了雪地里的剑,霍然抬首,一击斩破虚空!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!
车内有人失声痛哭,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,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,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,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,踏上克孜勒荒原。。
旋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,他跳下马,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。驻足山下,望着那层叠的宫殿,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,将手握紧——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,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。。
“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!
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!
鸟儿松开了嘴,一片白玉的碎片落入了他的掌心。
““出去。”她低声说,斩钉截铁。!
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!。
“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。
这、这是怎么回事!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,跳了起来。。
“小姐,这样行吗?”旁边的宁婆婆望着霍展白兴高采烈的背影,有些担忧地低声。!
痴痴地听着曲子,那个瞬间,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“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,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。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。
“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,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。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,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,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,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。!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。
“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。
“那吃过了饭,就上路吧。”他望着天空道,神色有些恍惚,顿了片刻,忽然回过神来,收了笛子跳下了地,“我去看看新买的马是否喂饱了草料。”……
眸中尚自带着残留的苦痛之色,却支撑着,缓缓从榻上坐起,抚摩着右臂,低低地喘息——用了乾坤大挪移,在霍展白下指的瞬间,他全身穴位瞬间挪开了一寸。然而,任督二脉之间的血封,却始终是无法解开。
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
“我们弃了马车,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,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,将手炉拢入袖中,对妙风颔首,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,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,若坐骑力竭,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,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“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。
““好了。”她抬起头,看着他,“现在没事了,明介。”。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!
“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,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,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——那是一道剑伤,挑断了虎口经脉,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,再也无法握剑。……”
“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,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,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,苍白而消瘦,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。那一笑之下,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——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,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,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!!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