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
从洞口看出去,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。
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。
教王瞬地抬头,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,失声惊叫: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?”。
“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!”
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,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,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,苍白而消瘦,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。那一笑之下,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——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,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,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!!
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
“起来!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,来不及睁开眼睛,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!
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。
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黑灰色的墓碑,指向灰冷的雪空。。
“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!
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旋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。
“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!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
“药在锦囊里,你随身带好了,”她再度嘱咐,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,“记住,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,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,才能再去临安!”
““你的内力恢复了?”霍展白接了一剑,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,诧然。!
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。
““也是!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,捶了一拳,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,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,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!”。
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薛紫夜冷笑:还是凶相毕露了吗?魔教做事,原来也不过如此吧?!
“就为那个女人,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,拔起了剑。。
“刺破血红剑影的,是墨色的闪电。。
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,“去药房,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。
““刷!”忽然间,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!!
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,她蓦然觉得惊怕,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,喃喃:“我救不了她。”。
薛紫夜隐隐担心,却只道: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。
“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……
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,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,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,两个人乍合又分。
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,冷冷道,立刻想把门关上,“佛堂已毁,诸神皆灭,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
那是《葛生》——熟悉的曲声让她恍然,随即暗自感激,她明白妙风这是用了最委婉的方式劝解着自己。那个一直微笑的白衣男子,身怀深藏不露的杀气,可以覆手杀人于无形,但却有着如此细腻的心,能迅速地洞察别人的内心喜怒。。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“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,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: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。
推开窗的时候,她看到了杨柳林中横笛的白衣人。妙风坐在一棵杨柳的横枝上,靠着树,正微微仰头,合起眼睛吹着一支短短的笛子,旖旎深幽的曲子从他指尖飞出来,与白衣蓝发一起在风里轻轻舞动。!
“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……”
“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。
她知道谷主向来在钱财方面很是看重,如今金山堆在面前,不由得怦然心动,侧头过去看着谷主的反应。。
那一瞬间,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,她脱口惊叫起来,闭上了眼睛。!
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