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
“还没死。”感觉到了眼皮底下的眼睛在微微转动,她喃喃说了一句,若有所思——这个人的伤更重于霍展白,居然还是跟踪着爬到了这里!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,也不躲,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,低哼了一声,却没有动一分。。
“霍展白迟疑了一下,最终决定说实话:“不大好,越发怕冷了。”!”
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。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!
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
然而碎裂的断桥再也经不起受力,在她最后借力的一踏后,桥面再度“咔啦啦”坍塌下去一丈!
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,他怔怔想了半晌,忽然觉得心惊,霍然站起。。
他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,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,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,脱口而言:“不用你管!你给我——”。
“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!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旋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,却没有任何神采,充斥了血红色的雾,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!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,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,哑声:“妙水?”。
“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!
沉默许久,妙风忽地单膝跪倒:“求教王宽恕!”!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
“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!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“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“嘿嘿,看来,你伤得比我要重啊,”飞翩忽然冷笑起来,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,讽刺道,“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?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!现在不续气,她就死定了!”!
“那么,”她纳闷地看着他,“你为什么不笑了?”。
““在教王病情未好之前,谷主不能见瞳。”妙风淡然回答,回身准备出门,然而走到门口忽然一个踉跄,身子一倾,幸亏及时伸手抓住了门框。。
不远处,是夏之园。。
““瞳怎么了?”再也忍不住,薛紫夜抢身而出,追问。!
冰雪的光映照着他的脸,苍白而清俊,眉目挺秀,轮廓和雪怀极为相似——那是摩迦一族的典型外貌。只是,他的眼睛是忧郁的淡蓝,一眼望去如看不到底的湖水。。
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“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。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……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
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
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,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,点了点头:“真乃神医!”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,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,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,喃喃着,“瞳,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。
“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“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。
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。!
“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……”
“怎么了?薛紫夜变了脸色:观心术是柔和的启发和引诱,用来逐步地揭开被遗忘的记忆,不可能导致如今这样的结果!这血难道是……她探过手去,极轻地触摸了一下他的后脑。。
一个苍老的妇人拿着云帚,在阶下打扫,忽地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。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!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