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盯着咫尺上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，勃然大怒。

    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妙风微笑，“在遇到教王之前，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她知道，那是七星海棠的毒，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！”

    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
    “你说了，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，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！

    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

    “那件事情，已经做完了吗？”她却不肯让他好好睡去，抬手抚摩着他挺直的眉，喃喃道，“你上次说，这次如果成功，那么所有一切，都会结束了。”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
    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，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！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
    旋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，幽然神秘，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，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，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，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，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迟疑了一下：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，就算易筋成功，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！

    “你还没记起来吗？你叫明介，是雪怀的朋友，我们一起在摩迦村寨里长大。”顿了顿，薛紫夜的眼睛忽然黯淡下来，轻声道，“你六岁就认识我了……那时候……你为我第一次杀了人——你不记得了吗？”！

    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

    “他低声冷笑，手腕一震，沥血剑从剑柄到剑尖一阵颤动，剑上的血化为细细一线横里甩出。雪亮的剑锋重新露了出来，在冰上奕奕生辉。！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““开始吧。”教王沉沉道。。

    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，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？为什么！。

    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！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，居然去而复返了！。

    “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，眼神冷利，“他是一个天才，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，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，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默然低下了头，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，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：“对不住。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怔了怔，还没说话，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，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
    他无法，悻悻往外走，走到门口顿住了脚：“我说，你以后还是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那里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，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。

    刚刚的梦里，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，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……然而，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，却不是雪怀。是谁？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，脚下的冰层却“咔嚓”一声碎裂了。……

    “没有用了……”过了许久许久，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，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，低声说出一句话，“没有用了——我中的，是七星海棠的毒。”

    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？真可惜，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

    同一刹那，教王身侧的妙风已然惊觉，闪电般迅捷地出手，想也不想便一掌击向薛紫夜，想把这个谋刺者立毙于掌下！。

    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教王！一早带着獒犬来到乐园散步的，竟不是教王本人！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
    你在天上的灵魂，会保佑我们吧？！

    “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，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，三日不起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，努力抬起头来，厉声道，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！”。

    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，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，绝不可再留，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，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，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，也最隐秘的原因，是因为——！

    然而一睁眼，就看到了妙风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