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，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，略微怔了一怔，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：“谷主果然医称国手——还请将好意，略移一二往教王。在下感激不尽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弃了马车，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，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，将手炉拢入袖中，对妙风颔首，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，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，若坐骑力竭，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，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

    为什么要想起来？这样的往事，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！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
    ““雅、雅弥？！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，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，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手指一紧，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，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，终于低声开口：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？”。

    妙风颔首：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！

    牢外，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，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

    “天……是见鬼了吗？”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，提灯照了照地面。

    妙风恭声：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
    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
    “摘下了“妙空”的面具，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，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，双鬓斑白——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，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。！

    可是……今天他的伤太多了。就算八只手，只怕也来不及吧？。

    旋的确很清俊，然而却孤独。眼睛紧紧闭着，双颊苍白如冰雕雪塑，紧闭的眼睛却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黑暗意味。让人乍一见便会一震，仿佛唤醒了心中某种深藏的恐惧。。

    “熟门熟路，他带着雪鹞，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，许久许久，开口：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

    “种种恩怨深种入骨，纠缠难解，如抽刀断水，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！

    他无力地低下了头，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，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看得出，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，忽然开口，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，她此刻，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。

    “嘎！”雪鹞不安地叫了一声，似是肯定了他的猜测，一双黑豆似的眼睛骨碌碌转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，她脱口惊叫起来，闭上了眼睛。！

    “咦？没人嘛。”当先走出的绿衣使女不过十六七岁，身段袅娜，容颜秀美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到如今，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。。

    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。

    ““喀喀，喀喀！”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，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。！

    “天……是见鬼了吗？”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，提灯照了照地面。。

    他紧抿着唇，没有回答，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。

    “八年前，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，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，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，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。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……

    为什么要学医呢？廖谷主问他：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补充：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，都被杀了。”

    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，薛紫夜怔了怔，忽地笑了起来：“好好的一树梅花……真是焚琴煮鹤。你是不是想告诉我，你其实真的很厉害？”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妙风垂下头。。

    “你，从哪里来？。

    “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，然而，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，淡淡地回答了一句：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。

    “……是吗？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，“你是他朋友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“还看！”一个香炉呼啸着飞过来，在他脚下迸裂，吓得他一跳三尺，“给我滚回冬之馆养伤！我晚上会过来查岗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：“妙水，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，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，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，“毒已然拔去，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，不出三天，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。

    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！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，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，颤声呼：“秋水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