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微微一震,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:“因为你,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,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,一切,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
“别烦心,”她的眼睛从墙壁的小孔里看过来,一闪一闪,含着笑意,“明介,你很快就会好了,很快就可以出来和我们一起玩了!”
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。
妙风微微一怔: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,似乎有些眼熟。。
“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!”
那一瞬间,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,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,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?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!
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
薛紫夜……一瞬间,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。
妙水及时站住了脚,气息甫平,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——上一跃的距离,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,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,如今带着薛紫夜,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。。
“风行,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。”廖青染翻身上马,细细叮咛,“此去时间不定,全看徐沫病情如何——快则三五天,慢则一两个月。你一个人在家,需多加小心——”温柔地叮嘱到这里,语气忽然一转: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,仔细我打断你的腿!”。
“瞳霍然抬起头来,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!!
——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,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。。
旋明介,明介,你真的全都忘了吗?。
“尽管对方几度竭力推进,但刺入霍展白右肋的剑卡在肋骨上,在穿透肺叶之前终于颓然无力,止住了去势。戴着面具的头忽然微微一侧,无声地垂落下去。!
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,反复摩挲,眼里有泪水渐涌。她转过头,定定看着妙风,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——那一瞬间,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、至亲的小人儿。!
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
“丫头进来布菜,他在一旁看着,无聊地问:“你们谷主呢?”!
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“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。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!
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,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:这个女人,还在犹豫什么?。
““这……”仰头望了望万丈绝壁,她有些迟疑地拢起了紫金手炉,“我上不去啊。”。
“瞳公子。”然而,从殿里出来接他的,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,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,“教王正在小憩,请稍等。”。
“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!
听得这样的逐客令,妙水却没有动,低了头,忽地一笑:“薛谷主早早休息,是为了养足精神明日好为教王看诊吗?”。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“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。
然而用尽全力,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……
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
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他笑了起来,张了张口,仿佛想回答她。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,将他的声音淹没。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,始终未能说出话来,眼神渐渐涣散。。
“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“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,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!
“湖面上冰火相煎,她忍不住微微咳嗽,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。雪怀……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。因为明日,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,将明介带回来——……”
“声音方落,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,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,鲜血冲天而起,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,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。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他默然望了她片刻,转身离去。!
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,不敢分解一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