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，依然带着淡笑，“恭喜。”

    他掠过去，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，已然居中折断，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

    他咬紧牙点了点头，也不等她领路，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
    她失去了儿子，猝然疯了。。

    “妙火点了点头：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？”！”

    “这一次，无论如何，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西出阳关，朔风割面，乱雪纷飞。！

    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，冷冷道，立刻想把门关上，“佛堂已毁，诸神皆灭，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

    曾经有一次，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，绝望之下狂性大发，在谷里疯狂追杀人，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，脸上笑容未敛，只一抬手，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！

    “我被命令和一起训练的同伴相互决斗，我格杀了所有同伴，才活了下来。”他抬头望着天空里飘落的雪，面无表情，“十几年了，我没有过去，没有亲友，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——只是被当做教王养的狗，活了下来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站在雪地上，衣带当风，面上却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，声音也柔和悦耳，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温暖。她凝神一望，不由略微一怔——这种气息阳春和煦，竟和周围的冰天雪地格格不入！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，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！

    “那么，”妙水斜睨着她，唇角勾起，“薛谷主，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？”。

    旋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，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，声音低沉，“只要他没回来，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，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。

    “圣火令？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！

    离开药师谷十日，进入克孜勒荒原。！

    连那样的酷刑都不曾让他吐露半句，何况面前这个显然不熟悉如何逼供的女人。

    “醉笑陪君三万场，猛悟今夕何夕。！

    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
    “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谁？”霍展白眉梢一挑，墨魂剑跃出了剑鞘。。

    杀人……第一次杀人。！

    “放开他，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，“我是医生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
    “瞳！你没死？！”她惊骇地大叫出来，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——叛乱失败后，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，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！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，为什么会是洞开的？。

    “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，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，更是个情种，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，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！

    霍展白释然，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
    “姐姐，我是来请你原谅的，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，喃喃低语，“一个月之后，‘血河’计划启动，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！”。

    “侍女们讷讷，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，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了不起啊，这个女人，拼上了一条命，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

    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，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，拍开了那一瓮藏酒，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，直至酩酊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，妙风在轿前躬身，面容沉静。。

    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，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，“畜生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明力？”瞳忽然明白过来，脱口惊呼，“是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微微笑了起来——已经不记得了？或许他认不出她的脸，但是她的眼睛，他应该还记得吧？。

    里面有一条细细的蛇探出头来，吞吐着红色的信子。！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”瞳失声，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他已经走了，”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，安慰道，“好了，别想了……他已经走了，那是他自己选的路。你无法为他做什么。”。

    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，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。。

    “咔嚓！”主梁终于断裂了，重重地砸落下来，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站在大雪里，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，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。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，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