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

    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，执著而不顾一切；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，所有的一切，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，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，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

    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，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，他剧烈地喘息，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，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：“哦……我就知道，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，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？”。

    雪山绝顶上，一场前所未有的覆灭即将到来，冰封的大地在隆隆发抖，大殿剧烈地震动，巨大的屋架和柱子即将坍塌。雪山下的弟子们在惊呼，看着山巅上的乐园摇摇欲坠。。

    “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，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，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，两个人乍合又分。！”

    “咯咯……看哪，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，笑意盈盈，“教王，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。

    她将笔搁下，想了想，又猛地撕掉，开始写第二张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

    她狂奔而去，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

    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，厉叱：“雅弥，拿起来！”。

    素衣女子微微一怔，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。

    “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！

    她狂奔而去，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。

    旋怒火在他心里升腾，下手已然顾不上容情。。

    “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！

    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，拍了拍獒犬的头，低语，“她不怕死，是不是？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，却不敢还手。

    “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，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，妙风垂首不语，跪在阶下，不避不让。！

    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：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，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，重新闭上了眼睛，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为什么要直到此刻，才动用这个法术呢？。

    她只是给了一个机会让他去尽力，免得心怀内疚。！

    怎么回事？这种感觉……究竟是怎么回事！。

    “他追向那个少年，那个少年却追着自己的两个同伴。。

    “这个自然。”教王慈爱地微笑，“本座说话算话。”。

    “谁？有谁在后面？！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，一惊回首，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，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，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，走到了亭中。！

    到了庭前阶下，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，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，静静地凝视着他，眼里充满了悲伤。。

    然而下一刻，她却沉默下来，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，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，叹息：“不过……白，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
    终于是结束了。……

    忽然间，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，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，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

    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，浸泡了他的前半生。

    自从走出那片冷杉林后，眼前就只余下了一种颜色。。

    山阴的积雪里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，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，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，也终于是死了……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？。

    ““铛铛铛！”转眼间，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
    然后，他就看到那双已经“死亡”的淡蓝色眼睛动了起来。！

    “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？这个人到底是谁？又是怎么活下来的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的确，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，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，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？。

    “反正，”他下了结论，将金针扔回盘子里，“除非你离开这里，否则别想解开血封！”。

    “喂，你没事吧？”她却虚弱地反问，手指从他肩上绕过，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，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？”！

    二雪？第一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