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了。”霍展白答应着,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。
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,轻声道。
“属下……”正面相抗了这一击,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——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,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,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!。
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。
“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!”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
“真的是你啊……”那个人喃喃自语,用力将她抱紧,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如雪一样融化,“这是做梦吗?怎么、怎么一转眼……就是十几年?”
说到最后一句,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,转瞬消散。
用这样一把剑,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。
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。
“轰然巨响中,他踉跄退了三步,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!
“小晶,这么急干什么?”霜红怕惊动了病人,回头低叱,“站门外去说话!”。
旋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,忽然间,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!
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,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,点了点头:“真乃神医!”
“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,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!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“妙空侧过头,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,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,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,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,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
“呵呵,瞳果然一向不让人失望啊。”然而教王居然丝毫不重视他精心编织好的谎言,只是称赞了一句,便转开了话题,“你刚万里归来,快来观赏一下本座新收的宝贝獒犬——喏,可爱吧?”!
将瞳重新放回了榻上,霜红小心地俯下身,探了探瞳的头顶,舒了口气:“还好,金针没震动位置。”。
“一语未落,她急速提起剑,一挥而下!。
然而,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:“明介!”。
““为什么不杀?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,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,迟疑道,“莫非……瞳,你心软了?”!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秋水音听闻丈夫噩耗而早产,从此缠绵病榻,对他深恨入骨。。
“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……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
妙风被她吓了一跳,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,只是微微一侧身,手掌一抬,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。
“你没看到我一剑平天下的雄姿英发嘛……我可是昔年被鼎剑阁主亲授墨魂剑的人啊!”他翻了翻白眼,举起了身侧纯黑的佩剑炫耀。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“雅弥!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,唤着他的名字,“雅弥!”。
“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。
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,轻声道。!
“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……”
“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。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!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