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,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?毕竟,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,雪域地形复杂,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。
十三日,到达乌里雅苏台。
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。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““不……不!”那个少年忽然疯狂地推开了他,执拗地沿着冰河追了上去,不过片刻,离那一对少年男女已然只有三丈。然而那两个人头也不回地奔逃,双手紧握,沿着冰河逃离。!”
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,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!
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
那些石头在谷口的风里,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滚动,地形不知不觉地在变化,错综复杂——传说中,药师谷的开山祖师原本是中原一位绝世高手,平生杀戮无数,暮年幡然悔悟,立志赎回早年所造的罪孽,于是单身远赴极北寒荒之地,在此谷中结庐而居,悬壶济世。
他握紧沥血剑,声音冷涩: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,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,好让这边时间充裕,从容下手。”。
“那么,”她纳闷地看着他,“你为什么不笑了?”。
“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!
一掌震开了锈迹斑斑的门,霍展白抢身掠入了藏书阁。。
旋他的脸色苍白而惨厉,宛如修罗——明介怎么会变成这样?如今的他,什么也不相信,什么也不容情,只不顾一切地追逐着自己想要的东西,连血都已经慢慢变冷。。
“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!
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?!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,这个人,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,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?!
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
“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,“看来,你们教王,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!
榻上的人细微而急促地呼吸着,节奏凌乱。。
“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。
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!
妙水及时站住了脚,气息甫平,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——上一跃的距离,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,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,如今带着薛紫夜,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。。
“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,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,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,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,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。
他没有把话说完,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,直指门外,眼神冷酷。。
“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!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“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,卸去了心头的重担,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。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……
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,将他紧紧环抱。
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
他循着血迹追出,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,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,他登时惊觉,瞬间转身,身剑合一扑向马上!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脱口惊呼,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。。
“他忽然间大叫起来,用手捂住了眼睛:“不要……不要挖我的眼睛!放我出去!”。
“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。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!
“他在一个转身后轻轻落回了榻上,对着她微微躬身致意,伸过了剑尖:剑身上,整整齐齐排列着十二朵盛开的梅花,清香袭人。……”
“药师谷口,巨石嶙峋成阵。。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而这次只是一照面,她居然就看出了自己的异样——自己沐春风之术已失的事,看来是难以隐瞒了。!
不知过了多久,她从雪中醒来,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。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,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,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