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。
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“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!”
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,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,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: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。
“小怪物,吃饭!”外头那个人哑着嗓子喝了一声,十二分的嫌恶。!
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
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,睁开了眼睛: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,是想和你说——”
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。
一边说,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,呈上。。
“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!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。
旋“这是摄魂。”那个杀手回手按住伤口,靠着冷杉挣扎坐起,“鼎剑阁的七公子,你应该听说过吧?”。
“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!
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!
“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!
然而到了最后,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。
““断金斩?!”七剑齐齐一惊,脱口呼道。。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,扯过外袍覆上,径自走出门外。。
他忍不住撩起帘子,用胡语厉叱,命令车夫加快速度。!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““让开。”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,“今天我不想杀人。”。
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“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!
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。
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。
““赤,去吧。”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。。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……
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
啊……终于,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
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。
她僵在那里,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“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。
“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,已经完全失明了。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!
“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……”
“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,“看来,你们教王,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。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!
外面还在下着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