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，假戏真做的他，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

    是幻觉？

    “是吗？那你可喝不过她，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，对他眨了眨眼睛，“喝酒，猜拳，都是我教给她的，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？当年的风行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，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，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，“毒已然拔去，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，不出三天，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，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，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，眼神肃杀。！”

    “看到了吗？这就是瞳！”。

    “咕噜。”雪鹞发出了更响亮的嘲笑声，飞落在薛紫夜肩上。！

    “嘿。”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，忽然间一振，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！

    修罗场里出来的人，对于痛苦的忍耐力是惊人的。但这个程度的忍耐力，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的极限。有时候，她甚至怀疑是七星海棠的毒侵蚀得太快，不等将瞳的记忆全部洗去，就已先将他的身体麻痹了——

    雪瞬间纷飞，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。

    “对了，绿儿，跟你说过的事，别忘了！”在跳上马车前，薛紫夜回头吩咐，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，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，低喝一声，长鞭一击，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。

    “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，一片一片地浮现：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！

    她将笔搁下，想了想，又猛地撕掉，开始写第二张。。

    旋“……葛生蒙棘，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？独旦！。

    ““秋水……不是、不是这样的！”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。！

    笛声终于停止了，妙风静静地问：“前辈是想报仇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瞳轻轻应了一声，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，“有人在往这边赶来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！

    忽然间，黑暗裂开了，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，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。

    ““霍展白，你又输了。”然而，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看到了吗？这就是瞳！”。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！

    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，翻身上马，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

    “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蹙眉：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
    “啊。”雪地上的人发出了短促的低呼，身体忽然间委顿，再也无声。。

    ““能……能治！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，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她咳嗽得越发剧烈了，感觉冰冷的空气要把肺腑冻结，“快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找到了！”沉吟间，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，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
    你在天上的灵魂，会保佑我们吧？。

    “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
    “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，轻声道。。

    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，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，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，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，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？！

    “薛紫夜怔了怔，还没说话，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，回身继续赶车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让我看看他！快！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，用力撑起了身子。。

    他说得很慢，说一句，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，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，什么都不存在了。包括雪怀。！

    手无寸铁的她，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，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