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,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——两个月来,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,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,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,达成新的平衡。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
此起彼伏的惨叫。。
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,他在玉座面前跪下,深深低下了头,“属下前去长白山,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,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。
“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!”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!
“还算知道痛!”看着他蹙眉,薛紫夜更加没好气。
一定赢你。
“小心!”来不及多想,他便冲了过去。。
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
“姐姐死了……教王死了……五明子也死了……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,终于都死了。这个大光明宫,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——可在这个时候,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?!
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。
旋无论如何,不把他脑中的病痛解除,什么都无法问出来。。
“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,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——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,苍白而微弱。!
死神降临了。血泼溅了满天,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,他吓得六神无主,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。!
连那样的酷刑都不曾让他吐露半句,何况面前这个显然不熟悉如何逼供的女人。
“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!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“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,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,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,冷冷道,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,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,我们就行动!”。
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!
“只怕七公子付不起,还不是以身抵债?”绿儿掩嘴一笑,却不敢怠慢,开始在雪地上仔细搜索。。
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
“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!
然而,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,至死难忘。。
——再过三日,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?。
“那之后,又是多少年呢?。
“叮!”他来不及回身,立刻撤剑向后,在电光火石之间封住了背后疾刺而来的一剑——有高手!那个瞬间他顺手点了霜红的穴,一按她的肩膀,顺势借力凌空转身,沥血剑如蝉……
“嗯。”妙风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,左脚一踏石壁裂缝,又瞬间升起了几丈。前方的绝壁上已然出现了一条路,隐约有人影井然有序地列队等候——那,便是昆仑大光明宫的东天门。
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,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。
那是她的雅弥,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……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,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,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!。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。
“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,只是刹那,他就从湖边返回,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,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,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,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。
““这个自然。”教王慈爱地微笑,“本座说话算话。”。
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,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!
“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……”
“然而她坐在窗下,回忆着梦境,却泛起了某种不祥的预感。她不知道霍展白如今是否到了临安,沫儿是否得救,她甚至有一种感觉:她永远也见不到他了。。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。
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,不许再提当年之事,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!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