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。”瞳冷笑着回过身，凝视霍展白，“霍七，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，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。但，同时，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。”

    这个女子，便是雅弥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的人吗？她改变了那个心如止水没有感情的妙风，将过去的雅弥从他内心里一点点地唤醒。

    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？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迟疑了一下，终于握剑走出了这个躺了多日的秋之馆。！”

    “不！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，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，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
    那个少年如遭雷击，忽然顿住了，站在冰上，肩膀渐渐颤抖，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：“小夜！雪怀！等等我！等等我啊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姐姐，我是来请你原谅的，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，喃喃低语，“一个月之后，‘血河’计划启动，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！”

    雪瞬间纷飞，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

    瞳默然一翻手，将那枚珠子收起：“事情完毕，可以走了。”。

    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，目眩神迷。。

    ““哟，好得这么快？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，望着他腹部的伤口，“果然，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？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？”！

    瞳术！所有人都一惊，这个大光明宫首屈一指的杀手，终于动用了绝技！。

    旋深夜的夏之园里，不见雪花，却有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，宛如梦幻——那是夜光蝶从水边惊起，在园里曼妙起舞，展示短暂生命里最美的一刻。。

    “没有人知道，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，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，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，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！

    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，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！

    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“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？！

    也真是可笑，在昨夜的某个瞬间，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，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，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？。

    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，轻而颤。。

    怎么……怎么又是那样熟悉的声音？在哪里……在哪里听到过吗？！

    “就为那个女人，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，拔起了剑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，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。

    “在下自幼被饲冰蚕之毒，为抗寒毒，历经二十年，终于将圣火令上的秘术炼成。”妙风使双手轻轻合拢，仿佛是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，柔和汹涌，和谷口的寒风相互激荡，一瞬间以他身体为核心，三丈内白雪凭空消失！。

    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！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
    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，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。

    ““咦，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？”霜红揉着眼睛，总算是看清楚了，嘀咕着，“可她出谷去了呢，要很久才回来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嚓！”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，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！……

    风大，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，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

    “你不想看她死，对吧？”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，开口，“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？她已经触怒了教王，迟早会被砍下头来！呵呵……瞳，那可都是因为你啊。”

    霍展白心里一惊，再也忍不住，一揭帘子，大喝：“住手！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一旁听着，只觉得心里一跳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一夜……”她垂下了眼睛，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。。

    “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：狂奔无路，天地无情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，一分分地死去，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
    那，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！

    “临安刚下了一场雪，断桥上尚积着一些，两人来不及欣赏，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，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虽然他的伤已经开始好转，也不至于这样把他搁置一旁吧？。

    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，只是刹那，他就从湖边返回，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，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，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，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。

    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：天地希声，雪梅飘落，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，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！

    不成功，便成仁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