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
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,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,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,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,嬉笑着追逐。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,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,将她笼罩。。
“薛谷主!若你执意不肯——”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,忽转严肃,隐隐透出杀气。。
“霍展白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个正着,手里的药盏“当啷”一声落地,烫得他大叫。!”
“叮”的一声响,果然,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,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,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!。
“走了也好。”望着他消失的背影,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,声音低诡,“免得你我都麻烦。”!
这、这是……万年龙血赤寒珠?!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“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,在支持着他这样不顾一切地去拼抢去争夺?!
“六弟?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,望着霍展白,“谁是你兄弟?”。
旋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。
“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!
“嗯?”妙水笑了,贴近铁笼,低声说,“怎么,你终于肯招出那颗龙血珠的下落了?”!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
“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瞳!”!
“他凭什么打你!”薛紫夜气愤不已,一边找药,一边痛骂,“你那么听话,把他当成神来膜拜,他凭什么打你!简直是条疯狗——”。
“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,戴着面具,发出冷冷的笑——听声音,居然是个女子。。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!
“还算知道痛!”看着他蹙眉,薛紫夜更加没好气。。
“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。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“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,仗着酒劲,他也没有再隐瞒。!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她侧过身,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,一字一顿道:。
““……”他的眼神一变,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!。
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……
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
不是——不是!这、这个声音是……
“这种毒沾肤即死,传递极为迅速——但正因为如此,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,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,便可以治好。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。”她轻轻说着,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,“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,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,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——”。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“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,妙风气息甫平,眼神却冰冷:“我收回方才的话:你们七人联手,的确可以拦下我——但,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。
鸟儿松开了嘴,一片白玉的碎片落入了他的掌心。!
“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,风也是那样的和煦,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……”
“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?!
“没事。”她摇摇手,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,“安步当车回去吧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