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
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。
——那一瞬间,霍展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大意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!。
“柳非非是聪明的,明知不可得,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?其实,在雪夜醒来的刹那,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?!”
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!
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,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,震得他站立不稳,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,飞翩发出一声惨呼,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,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,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
那一瞬间,剧烈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。薛紫夜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。然而还未近到玉座前一丈,獒犬咆哮着扑了过来。雪域魔兽吞吐着杀戮的腥气,露出白森森的牙齿,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。。
他忽然呼号出声,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,猛烈地摇晃着。。
“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?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!!
片刻的僵持后,她冷冷地扯过药囊,扔向他。妙风一抬手稳稳接过,对着她一颔首:“冒犯。”。
旋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,一口啐向他,“杀了我!”。
““一定?”他有些不放心,因为知道这个女子一向心思复杂。!
然而,随后进入的夏浅羽毕竟武艺高出前面几位一筹,也机灵得多,虽然被瞳术迎面击中,四肢无法移动,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头避开了套喉银索,发出了一声惊呼:“小心!瞳术!”!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
“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!
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。
“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。
玄铁打造的链子一根一根垂落,锁住了黑衣青年的四肢,牢牢地将昏迷的人钉在了笼中。妙水低下头去,将最后一个颈环小心翼翼地扣在了对方苍白修长的颈上——“咔嚓”轻响,严丝密合。昏迷中的人尚未醒来,然而仿佛知道那是绝大的凌辱,下意识地微微挣扎。。
霍展白剧烈地喘息,手里握着被褥,忽然有某种不好的预感。!
“是。”四个使女悄无声息地撩开了帘子挂好,退开。轿中的紫衣丽人拥着紫金手炉取暖,发间插着一枚紫玉簪,懒洋洋地开口:“那个家伙,今年一定又是趴在了半路上——总是让我们出来接,实在麻烦啊。哼,下回的诊金应该收他双倍才是。”。
“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““明介,”薛紫夜望着他,忽然轻轻道,“对不起。”!
。
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。
“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。
“你还没记起来吗?你叫明介,是雪怀的朋友,我们一起在摩迦村寨里长大。”顿了顿,薛紫夜的眼睛忽然黯淡下来,轻声道,“你六岁就认识我了……那时候……你为我第一次杀了人——你不记得了吗?”……
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
“谁要再进谷?”瞳却冷冷笑了,“我走了——”
杀人……第一次杀人。。
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,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,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:是否要她跟了去?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。
“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“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带翻了桌上茶盏,失声惊呼,“你说什么?!”。
身形交错的刹那,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!
“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……”
“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。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。
“小心!”来不及多想,他便冲了过去。!
“干什么?”她吓了一跳,正待发作,却看到对方甚至还没睁开眼睛,不由一怔。。